一夜无眠迎来的星期一中午,来到学校的寻首先到教职员办公室报告了一声。看着他包着厚厚绷带的肩膀,班主任惯例一通追根究底,
“是摔伤吗?不会是打架吧?”
“不小心摔倒撞到了铁栏杆。”
寻搪塞了过去。最后班主任叮嘱道“多注意,这段时期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提,我会关照班级里的”后,寻就被从办公室里解放了。然后回到教室的他一打开教室门,注意到的人都围了过来。
“原来你是跑医院去了?”
对方一语中的,寻只能苦笑。上午请了病假的寻,在医院接受了缝合和包扎后,勉强赶在下午上课前来到学校。其实就算休息也可以。
昨天还没注意到,今天早上换衣服时寻才发现肩膀有一条血淋淋的伤痕,当时血已经干了,但伤口依然一片惨状。虽然寻想瞒过去,但换下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,看到衣服的父母吃了一惊,赶紧把寻送进医院。经诊断,肩膀虽然没有骨折,但皮肤上的那道撕裂伤足足缝了二十多针。至少在拆线前要保持静养。
离拆线有十天,拆线后也要继续观察十天。在即将开始选拔正选队员的现在,可以说寻要在今年成为参加高中联赛的正选队员已经无望了。
不仅如此,如果寻无法成为正选队员,按照和父母的约定就得退出足球社。
虽然高中联赛在九月举行。但现在开始每天都有高强度的训练,暑假里还有两次集训。寻都只能缺席。社团里和寻踢同一个位置的人不是没有,要是寻技压群雄也就算了,但按现在的情况看,比起肩膀受伤无法随心所欲跑动的寻,选择其他人要更为合理。
其中毫无掺杂私情的余地。一想到放学后必须面对教练的复杂目光,寻就过意不去,但他还是来了学校。不,应该说是不得不来。
但他不是为了请求通融来的。如果是一般的受伤,寻还不会就此放弃,他一定会拼死拜托教练,好好复建,没出结论之前决不放弃。
其实要说寻放弃了也不对,就算退一百步寻不得不放弃,他也应该会感到失落。但现在寻不知为何只觉得无所谓,甚至开始觉得太好了。
寻也没有和父母讨价还价,虽然从医院回来的路上父母什么都没说,但那无言的气氛已经说明了一切。寻不能在今后的高中生活里踢球已经板上钉钉了。但寻只是沉默地望着车窗外。
肩膀的伤痛提醒寻,他是不可能有那种享受青春的资格的。没错,寻还记得昨天的事。直冈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无法忘记。
“对了,你不在的时候直冈拿来便当过,我们帮你吃掉啦。她不知道你请假,好像吃了一惊,你好好和她说明一下受伤的事吧。”
寻颤抖了一下,对直冈两字产生了过度反应。寻无法不来学校的理由只有一个。他是为了结束与直冈之间的关系而来见直冈的。
寻根本没有资格和直冈在一起。虽然无数次痛切醒悟也无法不去祈求,但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毁掉一切。至少必须结束这段虚假的时光。
直冈是自愿留在寻身边的,只要随遇而安就好。寻无法这么想。这是欺瞒,直冈什么都不知道,所以才会留在寻身边。如果就这样拖延下去,最后只会徒增痛苦。就算无法说出一切也应该远离她。
“啊,知道了。”
寻回答后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。教室里一如既往一片和平,谁都不知道昨天的事。但寻的日常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。
不能再这样下去了,独自坐在座位上的寻想。其实寻现在根本没资格坐在教室里,他本来应该在昨天就接受处罚。但昨天寻最终也没有说出一切,只能逃跑后躲在被子里不断发抖。
一旦向直冈说出一切,直冈一定会鄙视地看着寻,立刻愤怒地离开。寻竟然会害怕这点!发现事到如今自己竟然还期望能回到过去,寻不禁为自己的无耻低下头。想要继续和直冈在一起。即使是平淡无奇的日子,不知何时起已经变得如此重要。
今天寻也说不出口吧。这样下去一定会伤害直冈。寻必须对她说‘不要再继续下去了’。
虽然心里明白,但每到下课寻就会离开教室。明明知道直冈会来找自己,一放学就拿着书包去了社团。换言之寻临阵脱逃了。
“真是灾难啊。”
换衣室里南条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说,寻歪了歪嘴角,想笑也笑不出来。
“算了,别泄气,机会还有的嘛。”
已经没有机会了,寻也不是在泄气。他只是对自己的没用感到无语罢了。
南条并不知道寻不能在今年成为正选就会退社的事。虽然知道寻喜欢直冈,也自从一开始就是寻的恋情的旁观者。但他做梦都想不到寻受伤的由来吧。如果知道一切后他会露出什么表情呢?
但比起向南条解释,寻更加不得不向直冈坦白,虽然做不到。
“离暑假还有一个月,在集训前你应该可以恢复吧?再加把劲的话也不是不可能成为正选。你要专心养伤啊。诺伊尔也是肩膀受伤,人家可是在世界杯开赛前恢复,而且还有绝佳表现哩。”
“他可是守门员,而且我也不是扭伤。”
如果能在暑假前痊愈,或许真的可以重新…不不不,寻压制了在心中抬头的想法。伤能不能好根本不是重点,会受伤的原因才是重点。寻根本没资格继续踢足球,要是半途而废会给社团添麻烦。不用等到正选队员决定后,反正迟早要走不如干脆一点。
“你虽然有点不起眼,但作为边前卫攻防兼备也善于盘带,算得上是队里的中坚力量啦。而且我们这里挑二年级成为正选也算是传统。”
平时有点刻薄的南条竟然说了寻这么多好话,看来他是在为寻打气。
“再说你的体格在我们之中算好的,加上块头那么大却还是那么灵活。”
寻有一米八,在二年级里算结实的了。曾经有一段时期也被看中这点被调到后腰的位置,但因为比起远射还是善于盘带于是又被调了回来。虽然有其他作为边前卫技术比寻好的人,但光比盘带寻不会输给任何人。寻能自豪的也只有这一点了。
本来以为已经不可能了,被南条一说却发现自己仍然存在着可能性。要是能干脆地高兴就好了。但寻却不得不把这种心情扼杀掉。这种事已经无所谓了,寻在心底说服自己,他低下头。
“…我要退社了。”
要是不立刻说出来,寻怕自己会动摇。不一会南条诧异的声音传来,
“你是开玩笑吧?”
寻看向南条,
“不是,是真的。今天我就会和教练说。”
“不要冲动!就算今年不行还有明年啊,就因为一次小伤你要放弃足球吗?”
必须放弃才行,寻已经再也没办法尽情在操场上奔跑了,他不能在把直冈留在黑暗中后,独自一人跑在光明之下。寻没法原谅这样的自己,但寻无法这样告诉南条,所以他把和父母的约定说了出来。
“就算是这样,你也放弃得太早了!”
南条不好糊弄。寻实在束手无策了。漫长的沉默后,南条突然说,
“你不会和直冈发生了什么吧?自从上次开始你就怪怪的,要退社不会是因为直冈吧?”
寻吓了一跳,忍不住躲开视线。真敏锐,但这件事并非和现在的这个直冈,而是和另一个直冈有关…不,应该说和两个人都有关吧。南条或许以为寻和直冈间只是一般的恋爱纷争吧。才没有那么美好呢,寻在心里想着,当然他还是什么都不能说。
寻本想向教练说明自己想要退社。最终却没成功。南条拦着不肯放行,寻说不出正当的退社理由他似乎就无法认同。寻也再度迷茫了。
“你是喜欢足球的吧?”
只有这句话,寻实在无法摇头反驳。当天教练虽然训斥了关键时刻受伤的寻一番,但最后拍拍他没有受伤的一边肩膀鼓励他说“不要放弃”,寻咬紧牙关,想说的话全都梗在了喉头。
就这样拖沓地过了两天,受伤的寻只能进行轻度活动,然后就坐在一旁看着其他人训练。坐板凳的寻每分钟都持续着思想斗争。既觉得对不起直冈她们,又无法斩断对足球的留念之情。
而且寻依然偷偷摸摸地躲避着直冈。一旦觉得惭愧,就更加无法与直冈见面。不断陷入恶性循环。可以断言那两天是寻至今的人生中最讨厌自己的时刻。
如果就这样一直不与直冈见面,让两人间的关系自动消灭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办法。但问题是直冈依然每天都为寻做着便当。
寻的自我厌恶每当中午就会到达最顶峰。当回到教室后的寻从桌肚里发现饭盒时,就觉得既愧疚又痛苦,但又有点开心,感觉十分复杂。
“你们怎么了?情侣吵架?”
周围看原本顺利的两人突然出现间隙,纷纷出言调侃。寻也沉默以对。
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寻单方面疏远直冈,女生阵营里开始传出寻的坏话。因为她们明明告诉寻直冈每到下课都会来找他,寻却熟视无睹。
第三天放学在寻走出教室前,和跑来教室的直冈碰个正着。寻连躲的时间都没有。终于被抓住了…寻死心地想。感觉有点紧张又有点安心。直冈看着寻,几天不见她似乎变得有点陌生了。
“小槙同学,你真的要退出足球社吗?”
似乎是急着跑来的,直冈有点气喘地问。寻想退社的事似乎已经不胫而走。
“为什么,小槙同学明明那么喜欢足球不是吗?”
直冈走近寻一步。明明被寻躲避了几天,她却只为寻担心着。
寻什么都说不出口。不要露出这种关切的表情,一边这么想着另一边却又忍不住沉浸其中。直冈还愿意看着自己,这个事实让寻幸福得快飞上天了。这也让寻不得不察觉到自己心底的愿望。那就是‘想让现在一直持续下去’这个卑鄙至极的愿望。
其实寻根本没资格呆在这里,既没资格呆在足球社,也没资格呆在直冈的身边。直冈会像现在这样看着自己,是因为她还什么都不知道。
“小槙同学?”
直冈的声音让寻一阵酥麻,寻知道周围还没走的人都兴致勃勃地看着这边。
“突然间变成这样,是因为我吗?是我做了什么让小槙同学不高兴的事情…”
“不是这样的!”
寻总算开口反驳。决不是直冈的错,直冈什么错都没有。全都是寻的错。直冈是寻的受害者啊,不论是眼前的直冈还是另一个直冈。
其实寻已经知道两个直冈间的关系了,那么相似的两人不可能是无关者。
寻想起来了,想起前几天的事,根本忘不掉。听她说出这种话,让寻觉得心脏仿佛被捏扁了。教室里传出一阵骚动,寻拉着直冈的手奔出教室。他有无论如何都必须和直冈单独说的话,凭着一股冲动,寻拉着直冈飞奔在走廊上。社团也不管了,现在不是去社团的时候。直冈的手既柔软又温暖,让寻心痛不已。
肩膀开始隐隐作痛,但寻没有停下脚步,也没有回头看直冈。
最后两人跑到了已经废社的将棋社教室。寻立刻尴尬地松开手,直冈却毫不在意,走进了满是尘埃的社团教室内。虽然是寻把直冈带来的,却呆站在门口不敢进去。直冈一定是期望着听到寻的说明吧。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了,寻也走进教室。
虽然和直冈在一起那么久,但一旦两人独处就不禁想起上周日的事。
直冈向寻转过身来,不论是身姿还是脸庞都和另一个直冈一模一样。
“怎么了,干嘛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?”
连声音都别无二致,让寻产生了不合时宜的怀念。虽然现在已经不可能了,但另一个直冈也曾用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表情对寻欢笑。她们会如此相像的理由,寻早在以前就从另一个直冈口中听说过。
不,或许不是寻想的那样。寻有着微弱的期望,即使知道绝无可能也想要祈求。
“直冈,”
寻缓缓发问,“你有…妹妹吗?”
直冈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起来,怀疑地看着寻。就好像…另一个直冈一样。要是能再见面的话,她一定不可能再对寻笑,而会咒骂寻吧。
心脏咚咚直跳,寻无可救药地紧张起来,就好像在平局的最后一分钟被对方进了一球一样。寻一边注视着直冈一边祈求,拜托了,否定我吧!求求你,不要让我亲耳听见这个事实!
“有啊,”
过了一会直冈仿佛非常哀伤似得垂下眼帘说,“有一个双胞胎妹妹。叫牧菜。”
直冈牧菜。没错,寻先认识的其实是她。感觉两人的相识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。寻对她做了不可饶恕的事,然后她就从寻面前消失了。
在消失前她曾告诉过寻,“我有个姐姐哦。”直至上周日为止寻都把这些封印在了记忆深处,但现在已经重新想起来了。寻看向直冈。
相遇时并未察觉,但她真的是牧菜的姐姐。寻突然被一股空虚感侵袭。一边怀疑着一边却又不断在反驳自己,其实寻一直在心底期望这不是真的。要是不是这样就好了,寻明明真心这么恳求了!
如果继续和直冈在一起,寻就不但伤害了牧菜,也伤害了直冈。寻犯下的过错绝不是和直冈毫无干系,寻根本没资格和她在一起。
“为什么会知道?”
直冈突然抬起头看向寻,寻忍不住想要避开视线。直冈仿佛察觉到似得说,“你知道牧菜在哪里吗?半个月前开始她就一直没有回来。”
想起几天前看到的身影,寻咬紧牙关。既然已经确认直冈是牧菜的姐姐,寻就应该告诉她一切。况且牧菜会失踪,寻明明有不可推卸的责任。但就像上周日一样,寻依然说不出口。
寻有一个秘密,但是不能告诉直冈。因为牧菜是应该被抹杀的存在。忘了她吧,寻知道想要这么要求的自己有多么可耻。对直冈来说牧菜明明是重要的妹妹。身为姐姐的直冈有资格知道一切。
“我不清楚…”
寻这么低语。直冈的眼神黯淡了下来,虽然表面上很开朗,但其实寻知道她有很多烦恼。社团的事,妹妹的事。寻什么忙都帮不上。
寻只能远离直冈。寻不能在对不起牧菜后还厚颜无耻地和直冈在一起。伤害了牧菜的寻不可能有这种资格。时间拖得越长伤害就越深。
寻是应该被直冈憎恨的,不论是报复还是通报警 察都是寻咎由自取。但只要寻不说,直冈就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吧。虽然不能否认寻的心被这个选项吸引着,但只有这个是不行的。
留在寻身边会伤害直冈,而且不止直冈,寻也感到痛苦。明明想要和直冈在一起,但每当在一起时罪恶感就会作祟。因为已经想起了一切。已经不能再单纯地感到开心,更会感到痛苦。
下定决心的寻直视直冈,不禁睁大眼睛。或许直冈已经预料到寻想说什么了。能看见直冈的眼中有种各种各样复杂的色彩。好像大人般坚如磐石,却又如孩子般弱不禁风。眼前的直冈好像再有轻轻一击就会崩坏一样,寻突然又犹豫着该不该接着说下去,心情就好像上刑场。但这对双方都是一样的。
社团教室里的空气不知何时也变得密不透风。沉闷的气氛包围两人。寻宛如置身蒸笼般流下汗水,他也不知道是因为炎热还是因为紧张。
“我们…不要再见面了。”
寻开口了。明明是寻说出的话,却让寻感到难以呼吸,寻停顿了一下继续说,
“对不起。但就算留在我身边,你也得不到什么,而且只会让你痛苦。”
“才没有这种事。”
直冈难得像个孩子般赌气地反驳,“就算痛苦,我也不会后悔的。”
“直冈…”
“你有什么难言之隐?在告诉我之前我不会答应。便当也会天天做。”
虽然两人并非交往,不,正因为不是交往,突如其来地被疏远才让人难以认同。
就算如此,寻也说不出口。但不说出一切直冈就不会认同,寻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怪圈一样。并不是寻故意不说,而是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。他已经企图离开直冈了,是直冈不肯认同。
直冈的话让寻有了退路。只要不说出一切,关系就能维持下去。寻无论如何都无法告诉直冈的过错,反而变成了维系关系的手段。本末倒置也要有个限度。直冈的视线就好像在说不会让你逃走一样。寻却感到一丝安心。寻打心底鄙视松口气的自己。
情况让寻难以拒绝。其实寻也不想结束和直冈间的关系,明明知道不能这样,但只要直冈不肯点头,就不是寻单方面的原因了。
将棋社的地板上不知为何丢着一张有关流星雨信息的海报,直冈捡起布满灰尘的海报说,
“欸,小槙同学,有机会我们去看吧?”
胸口宛如被撞击般,抓住自己胸口的寻倒退一步。恍惚的视线中直冈好像在笑。寻痛切地想,求求你,不要和我许下这种约定。
如今被直冈邀请只会让寻无法忍受。脑海里猛然出现影像。两人开心地坐在划落流星的夜空下,肩并肩地交谈。但想象里的两人越快乐,现实中的寻就越难以呼吸。寻大大摇头打散想象。
这种愿望怎么可能实现,已经不可能了!寻忍不住想要大喊,因为自己的错,他再也不可能和直冈在一起了!是寻亲手破坏了最重要的一切。丧失感让寻痛彻心扉,罪恶感又加重了痛楚。
但这毫无疑问是寻的愿望。寻从来没有和直冈出去玩过,要是上周日前他一定会开心地答应。正因为不可能,所以才无限渴求。
看向直冈,寻知道直冈说这种话就是想要把寻留在身边。当目光相对之时,寻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从她身边逃走了。
没错,现在还来得及。寻还没有失去直冈。如果另一个直冈的事大白天下的话,寻和直冈一定无法再维持原状。我真是个大混蛋。寻在心里骂道。在这一天寻选择了一个差劲到底的选项。
这一刻感受到的无以言喻的空虚让寻伸出手,将直冈一把拉进怀里。海报发出被压扁的声音,无人的教室里两人紧密相贴。好可怕,寻抱紧直冈颤抖起来,一旦想到再也不可能了,就无论如何都无法忍耐,寻只知道自己绝不想失去直冈。
寻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本心,他不想失去和直冈度过的时光。曾几何时起这段时光变得如此重要,就如同身体的一部分一般。
“去看吧。我想和直冈一起去看。”
寻想要一直和直冈在一起。今后也想和直冈一同欢笑、每天吃直冈做的便当、或者请直冈来看足球社的比赛、然后一起去看流星雨。
寻做出了决定。牧菜的事也从本来的说不出口变成了不能说出口。
寻犯了罪,逃避着,现在还撒了谎。寻利用无法说出牧菜的事这一罪孽,强行将直冈留在身边,深深伤害了她。根本是罪加一等。
这是哪种感情呢?恋吗?爱吗?情吗?不,寻在心底否认道,才不是那么美好的东西!只是寻的自私而已。比起直冈,寻选择了为自己着想。在一切暴露时,寻或许会被直冈杀掉吧。
直冈没有说话,将手绕到寻的背后。这就是直冈的回答。寻一边感到安慰一边又感到深深的悲伤。自己在不归路上越走越远。已经无法回头了。而且寻根本无法想象以后会变成什么样。
就算将直冈留在了身边,寻也想象不出两人的未来。自上周日开始寻就一直梦见牧菜并在半夜惊醒,每当那时都是满头大汗。但今后每当看到直冈的脸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吧。但就算被灭顶的罪恶感折磨也是寻咎由自取。因为牧菜并非一个单纯的恶梦。
突然被问及妹妹,傻瓜也知道不一般。何况是敏锐的直冈。但或许是判断现在还不是发问的时候吧,直冈没有追究,只是呢喃道,
“…在牧菜回来之前,不要留下我一个人…”
耳边传来直冈的呼吸,她的声音转瞬即逝般微弱。从来不说泄气话的直冈会这样向寻倾诉,代表牧菜的消失对她造成了巨大的打击。
寻沉默以对,是寻伤害了牧菜和直冈两人,寻根本没有资格站在这里。但原本是寻受害者的牧菜,现在却变成了威胁寻日常的敌人。
寻紧紧抱紧了直冈,胸中溢满隐瞒了牧菜的事的愧疚。在罪恶感中煎熬的日常,这就是寻选择的路。寻一边感到空虚一边回答,
“要是能找到就好了…”
最后的声音梗塞在喉咙里,因为寻知道这决不可能实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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